话三千

不负少年心气,为爱博此一生

『片羽吉光』联文—《水星记》

神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肆:

我不能允许我的首页还有人没有看过这篇文,实在是太温柔太温柔了,怎么会有这么贴心的故事,这是什么神仙写文啊❤




望安:



△『片羽吉光』联文




△导演杨九郎X演员张云雷




△鹿老师有突发情况,联文结束发




△瞎写的过过瘾别较真儿勿上升




△2.10联文写手  @开盖儿加冰 




 




 




 




文/望安




 




 




00




杨九郎这辈子做过最理性的事儿就是爱张云雷。




 




 




01




“嚯,杨导这么专心想什么呢,这哪个老房子的钥匙啊?这上面挂着这河马和您还真像。”助理拎着两袋子咖啡放到休息室的桌子上,从中拿出一杯美式递给杨九郎,“杨导,我记得您家是电子密码锁啊。”




 




杨九郎抬眼看了看满面狐疑的助理,“这不是我家的。”




 




“嗯?这?我去?这么劲爆?”助理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您不是一直洁身自好……”




 




杨九郎抬手给了助理一记爆栗,“满脑子龌龌龊龊的想什么呢。”




 




 




02




第一次遇见他是六年前,在剧组。那会儿杨九郎刚应聘了导演助理。正赶上三九寒冬,没暖气也没空调。




 




他一袭长衫,手执折扇,一方醒木结结实实落在桌上发出声响,杨九郎不知怎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那一举一动好像真将他带入了民国年间的茶馆里,说书唱戏劝人方。可镜头带过,连个脸都没露上。




 




“cut!行了过了!”导演的话如特赦令一般,将片场的人从严寒的牢笼里放了出来,也把杨九郎从民国拽回了现实。北京的冬天不比别的地方,这寒冬腊月的风一吹就跟脸上过刀子似的,说是上刑也不为过。主角们身边围着一圈工作人员,披衣服递姜汤,塞暖手宝。群众演员们大多顺着往外走排着队去领饭,就是那时,他急急忙忙跑到导演身边,带着点儿期盼带着点儿恳切地问了句:“导演,我能看看刚才拍的吗?”




 




“你演的不错,那边领钱吧。”




 




“谢谢导演,我就是想看看我还需……”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导演拍了拍杨九郎说道:“哎那个谁你和他说吧,我先回去了。”




 




杨九郎看了看他,长衫下的身躯略显单薄,冷风一吹恨不得能吹散了,露在外面的手冻得发紫。从身上撕下一个暖宝宝塞在他手里,“兄弟,天儿不早了,赶紧吃了饭回去吧。”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暖宝宝,有些错愕,抬头的那一瞬间又充满期待和焦急:“您能让我看看刚才那段吗?我看完立马就走。”




 




杨九郎看着那双眼睛愣了愣,他不愿意打击他,他演的很好,以至于自己几乎是沉浸其中,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实话和您说吧,刚才那段您脸都没露,就是个背景。”




 




“我知道,但……”他咽了口唾沫,似乎将那些到嘴边的话也悉数吞回了腹中,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摆了摆手转身。




 




正欲走时又忽然站定,回头看着杨九郎,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谢谢你的暖宝宝。”




 




 




03




作为导演助理,每天和各路人马打交道,搭话的人不说一百也有八十,可唯一留有印象的非他莫属。不知是那长衫摆动的风流,还是那笑容里蕴含的真诚触动了杨九郎,他自己也说不清。也罢,这样长得好看,演戏又认真的人,想不让人记住都难。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你开始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他出现在你生活中的频率也变高了。




 




收工后转悠溜达着能在各个剧组偶遇他搭戏,无论多小的角色都全心全意投入情境中;午休的时候买杯咖啡的工夫能看到他坐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地吃着盒饭,生怕弄脏了剧组发的戏服;替人跑腿的时候也能发现在角落里等着上戏的他正在勤勤恳恳做着笔记……




 




那天杨九郎收工已经是后半夜了,一天没吃饭饿得五脊六兽的,直奔着剧组附近的快餐店就去了。




 




快餐店是24小时营业的,在这里过夜的人不算少,但真正点餐的没几个。服务员小哥坐在点餐台前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杨九郎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点餐台,“打扰一下,点餐。”




 




“您说。”服务员小哥立马合上本子站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点餐的机器屏幕上飞快地滑过,娴熟至极。




 




看清面容后杨九郎一怔,摸了摸鼻尖说道:“那个,一个巨无霸套餐,两份鸡块,俩香芋派……”




 




“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就这些。”视线扫过他胸前的姓名牌:张云雷。




 




杨九郎打量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可能因为太瘦了,工作服显得有些宽大。他配好餐转过身递给杨九郎,后者巧妙地躲过了他的视线,只是在接过餐盘时悄悄瞥了一眼他的眼睛。杨九郎在片场工作的几个月里见过太多麻木的神情,那些人每天来剧组赚一天饭钱,管他是死是活演完了拿钱就走,得过且过的讨生活。




 




而他似乎不太一样,那眼里充满疲惫,却也充满了希望。杨九郎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来自己,他很想和他说你演戏演的很好,戏路很广,可想来二人不过是一面之交,只是自己单方面关注人家罢了,这么说到底有些突兀。




 




杨九郎思索间呆愣时间有些长了,他探着头问了一句:“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杨九郎迎上那眼神,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额,没有,加油。”




 




得到回答后张云雷礼貌地笑了笑,又打开那个笔记本继续写着。杨九郎端着餐盘,转身那一刻暗骂自己,丢死你个人吧杨九郎。




 




知道他在快餐店打工后杨九郎没少往那儿跑,张云雷想不记得他都难。至于一个天光微亮的凌晨,杨九郎路过快餐店的落地窗,透过窗子看见张云雷伏案在桌小憩,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立于窗前替他挡住熹微晨光,不让这扰人的光线搅了他的清梦。




 




荒唐又多此一举,杨九郎嘴上数落着自己,可脚下仿佛生了钉子似的钉在那儿了一动不动。




 




到底还是想要守护这份宁静,哪怕片刻。




 




张云雷微微动了动身子,杨九郎立刻抬起头看着周围,视线无处安放。再低下头时,发现那睡着的人嘴角微微上扬,杨九郎也不知怎的,竟然跟着笑了。




 




如果不是抬头躲闪,杨九郎没准还可以对上那朦胧睡眼。如果没有落地窗的阻挡,没准儿也能听到张云雷小声嘟囔的那句:“又没做亏心事儿,这么紧张干嘛。”




 




 




04




演员这一行,这脸生得俊俏,就是老天爷赏饭吃,而他偏偏又这样的努力。




 




“杨九郎,你那咖啡都快洒我裤子上了!”耳边响起导演的一声吼,杨九郎这才回过神儿,慌忙把咖啡杯扶正了,喝了几口又尴尬地笑了笑。




 




“你小子这几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




 




杨九郎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就跟着了魔似的,稍微闲下来一点儿满脑子都是他。




 




“导演,我想好好磨一磨作品了。”




 




杨九郎本是一个随性至极的人,皇城根下长起来的孩子,悠哉闲散惯了,这日子过得一日三餐不愁吃穿就行了,没什么远大的抱负,最不屑什么人生规划,好好的人生肆意潇洒,用得着那些条条框框来束缚?走一步看一步,能有什么高度自有命数。




 




可遇到张云雷之后,这种价值观被彻彻底底推翻了。他杨九郎也想拼一拼,几年内写多少剧本,拍几部戏,拿几个奖,赚多少钱,有什么样的地位。突然间,这些他都想好好规划一下。




 




“哟呵,前一阵不还和我说就跟着我混口饭吃就行了?哪根筋搭错开窍了?”导演啃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嚼得口沫横飞。




 




“您那唾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我这岁数也不小了,也该努努力了。”




 




吧唧嘴的声音骤然停止。




 




“你小子恋爱了?”




 




 




05




那天赶上小年夜,剧组还在连夜赶戏,收工后简单聚了一下就散场了。杨九郎往酒店走的时候,看到另一个剧组刚收工,似乎是一场雨戏,演员们从头到脚几乎湿了个透。




 




好巧不巧杨九郎又看到了张云雷,穿着衬衫披着羽绒服,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啪嗒啪嗒滴着水。人群来来往往,他始终一个人。




 




杨九郎看有个人眼熟,等那人走过来便伸手拦住,“哎兄弟,打听个事儿。”




 




“咋了咋了你快说,我赶着回去换衣服,冻死了!”




 




“那个人。”杨九郎指了指他,他坐在石阶上,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怎么不回去啊?”




 




“哦你说他啊,他是真够倒霉的,之前去试镜本来试上了,结果剧组可能是塞人了,把他那角色给替了,导演也觉得过意不去于是给他安排了一句台词。”那人跺了跺脚,凑到杨九郎耳边,小声说道,“但你也知道往剧组里塞的人那演技能行吗,一条戏拍了一晚上,哥儿几个跟着淋了一晚上雨了,不过他倒是真行,就一句台词还认真的不行,我看他比那塞进来的人强多了,可惜没人后台硬啊……哎不说了我先走了啊。”




 




杨九郎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个人身上,一半心疼,一半无奈,“得嘞,谢谢您。”




 




抬脚进了面前的便利店,买了一瓶热乎乎的柚子茶攥在手里,出了便利店拿出手机,装作一副急急忙忙的姿态小跑着向前走去。




 




“喂?不是?现在去啊?这都几点了!我刚回来啊!没事儿吧你们,这不折腾人嘛,哎哟喂我真是服了,行了行了!我这就过去!”为了显得真实,挂了电话还特地骂了一句,“卧槽!真他妈能找事儿啊!”




 




假装走过了又折回来,急急忙忙把手里的热饮塞给他,“哎兄弟,这你帮我处理一下吧,别浪费了,我这有急事儿,来不及喝了,走了走了,大过年的真糟心!”说完连头都不回就跑了。




 




跑到转角处才停下来,探出半截脑袋悄悄看着。




 




他盯着那瓶饮料看了看,双手握住捂了捂手,随后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又拧上继续捂着手。




 




“胆小鬼……又是你。”




 




杨九郎看他好像张嘴说了什么,可距离太远,具体什么口型也看不清,风又不能将那话送到他耳朵里。




 




不过,他好像是笑了。




 




“喝了就赶紧回去吧,老在外面坐着干嘛呀。”杨九郎小声嘟囔着,正说着就见他起身,吓得杨九郎赶紧缩回脑袋往里跑了跑。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杨九郎又折了回来,看到那石阶上已经没人了,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笑容里掺杂了几分苦涩,台阶上的水渍犹在,滴答滴答地砸着杨九郎的心。




 




不愿意将你让给他人,可当你身边没人的时候,也不愿意委屈你来将就现在这个一事无成的我。




 




再等一等,等到合适的时机,等到合适的你我。




 




在这等待时间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06




那之后的两年里,杨九郎除了关注张云雷,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磨出了两个剧本,导了自己人生中第一部电视剧。换句话来说,除了工作,杨九郎都在想张云雷。




 




张云雷任何一个动态他都会看,哪怕只是采访里一闪而过的片段。没有要过联系方式,只是用小号在微博上关注了他。杨九郎会认真评论他每一条原创微博,哪怕是一句“收工啦”,杨九郎也会认认真真地打上“辛苦了,前两天感冒好点了吗?这几天降温了,记得多穿一点儿,别再着凉了”。他知道没人会回复他,可是没关系。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想他的时候认真想他。沿着各自的轨道前行,为那个合适的时机而努力,你我都在慢慢变好。




 




成年人的世界,少不了酒桌上的推杯换盏。




 




杨九郎这部戏的杀青宴是回市里的酒店办的,整个剧组轮番的给他敬酒,有些不灌倒他不罢休的意思。杨九郎酒量是不错的,脑子更机灵。酒过三巡,佯装醉酒犯恶心,摇摇晃晃地去了洗手间。




 




用冷水洗了把脸瞬间清醒了不少,在看到一个人踉踉跄跄走进来时,那更是醉意全无。




 




是张云雷。




 




一进洗手间推开隔间的门就开始吐,一下一下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杨九郎看着心疼,回身抚了抚他的背帮他顺气,张云雷缓过来一点儿后摆了摆手,小声说了句“谢谢”。




 




手机振动了几下,张云雷摸出手机,一手撑着隔间的墙,另一只手接了电话:“喂……啊散了啊……好……我知道了……辛苦了……我没事儿……没事儿不用管我……我自己打车回就行……”




 




洗手间就他们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见。杨九郎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那你自己注意点儿”,张云雷应答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可能因为吐得太猛,张云雷眼圈红的厉害,再加上喝得太多,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强撑着出隔间漱完口,转身就要溜着墙边坐下。




 




杨九郎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他,“没事儿吧,还好吗?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张云雷轻轻推了推他,奈何使不上劲儿,杨九郎纹丝不动。他只好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我没事儿……真不用管我……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杨九郎看着他,比前一阵又瘦了不少,微微喘着气,说话还带着鼻音,感冒也没好。杨九郎皱着眉头,心疼得要命。




 




拿出手机叫了车,抬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小心翼翼向门外走去。




 




张云雷被他架着没辙,但还是轻声说着,“我真的没关系,不用管我的……”




 




车已经停在了后门出口,一辆SUV,底盘太高。张云雷走路挪步子都费劲更别提抬腿迈上去了,司机帮忙开了门,杨九郎索性将人打横抱起直接塞进了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




 




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凑近的时候轻声问了一句:“你家在哪里?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张云雷眼睛半睁半闭,也不知有没有看清杨九郎,僵持了几分钟还是妥协了,乖乖说了地址。




 




司机透过后视镜有一下没一下的向后座看着,终于是没忍住问了出口,“他是演员吗?”




 




杨九郎帮他把外套往上拉了拉,轻声“嗯”了一句作为回应。




 




司机一脸惊喜,“感觉在电视上见过他,但记不起来叫啥名儿了。”




 




“他叫张云雷,是一个好演员。”杨九郎轻声说道。




 




车四平八稳的行驶着,张云雷盖着他的外套安然地睡着,杨九郎侧过脸看着他,脑海中的画面过了很多,最终停在了刚才他逞强的样子上。他轻轻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呢喃了一句:“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啊……”




 




车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前,小区里车停地乱七八糟,外来车辆挤都挤不进去。张云雷睡得熟,还好刚才一气儿连门牌号都说了。杨九郎摸着他的衣服兜儿翻出了他的钥匙,钥匙扣是一个蓝色的河马,杨九郎笑了笑,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跟照镜子似的”,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摇了摇头将那钥匙揣在自己兜里。




 




大冬天的,杨九郎背着他,顺着那昏暗的楼梯一级一级地爬。喝多的人浑身卸了劲儿,虽然很瘦可杨九郎背着他也说不上轻松。尽管如此,这心里还是希望这时间啊,过得慢一些,这楼梯啊,再长一点儿。




 




“小祖宗以后别喝这么多了好不好。”




 




“……”




 




背上的人没有回应,杨九郎知道他睡着了听不见,索性说话大胆起来。




 




走过第一层,“你这么喝能行吗,这是遇到我了,这要是遇到别的什么人怎么办,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呢。”




 




“……”




 




走过第二层,“还有啊,这么冷的天多穿点儿好不好?那羽绒服里就一件短袖能行吗。”




 




“……”




 




走过第三层,“知道你累的时候不想吃饭,但为了身体健康,多多少少还是吃一点好不好?”




 




“……”




 




走过第四层,“等会儿啊我给你冲一杯蜂蜜水,会放在你床头,你醒来一定要记得喝。”




 




“……”




 




快到第五层时,杨九郎放慢了步子,沉默了一会儿用比刚才轻柔很多的嗓音说道:“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陪着你。”




 




“……”




 




“……好。”




 




杨九郎猛地顿住,差点儿踩空。




 




 




07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不过幸运的是,再之后的一年,张云雷终于遇到了赏识他的伯乐,总算能在这个埋没无数人才的时代里小小感叹一句:是金子还是会发光的。




 




努力终会有所收获,赋予每一个小角色生命,哪怕镜头只是一带而过。演技学不出来只能靠磨炼,是自己思考后加以实践再反思才能不断提高的。张云雷通过试镜拿到了男配的角色,又凭着这个角色一举夺得年度最佳男配角奖,一时间名声大噪。




 




那天杨九郎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啤酒准备晚上看球的时候喝,结账的时候发现收银员正捧着手机看着电视剧。熟悉的声音传入杨九郎的耳朵,他撇了一眼,屏幕上果然是张云雷。她身边的人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工作,而后接过她的手机嘟囔了两句:“这人怎么给你整的五迷三道的,小心被扣工资。”




 




“什么这人这人,人家有名字,叫张云雷。”收银员小姑娘将小票递给杨九郎,露出一个含有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先生,耽误您时间了。”




 




“没关系。”杨九郎礼貌地笑了笑,转身欲走。




 




推开门的那瞬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句:“哎哟知道他火,演那个电视剧一夜成名,我还能不知道他了?”




 




杨九郎心里揪了一下,他看过太多的报道上都在说张云雷“一夜成名”,本觉得那是媒体为了制造话题过分渲染,可真当普通大众的认知鲜明的摆在他面前时,委屈在心头爆炸似的蔓延开来,心头肉被剜去一块似的,火辣辣的疼。




 




你只是一夜知道了他,怎么能说他一夜成名?你只看到了成名的他,那之前多少年的努力又有谁曾见过。杨九郎想转身回去把这些话统统说出来,但最终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他们不在乎。




 




从头到尾将这些看在眼里的,只有杨九郎。




 




因为在乎而心痛到无以复加的,也只有杨九郎。




 




 




08




杨九郎平时将心迹隐匿的很好,几乎让人看不出一丝痕迹。可当爱在心中生根发芽,即使表面不显山不露水,也会发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早已充满了他的影子。




 




比如在片场午休时耳机放着的是张云雷在节目现场唱的live版小曲儿;比如在订外卖的时候下意识会选择他代言的那家;比如在个性化的选择上会渐渐向他趋同,喝茶听戏喜欢绿色,爱屋及乌的例子数不胜数……




 




再比如深夜回到家的杨九郎,煮泡面的时候会切一个西红柿,会加几勺老干妈。第一次做的时候也纳闷儿自己为什么要加这些东西,吃着觉得好吃时才想起来,原来这是张云雷在节目上说过的方便面小菜单。搭配着那句“吃过我做的面的人都说好吃”一起下咽,杨九郎也在心里想过,如果哪天能尝一尝他做的面就好了,尝尝是不是一个味道,会不会更好吃一些。




 




两年前,杨九郎写出了人生中第一个电影剧本——主人公是一个末代王朝的说书先生,通过小人物的曲折人生展现一国之命脉。这说书先生生不逢时苟活于乱世,最后王朝倾覆,朝代更替。结局是在那茶楼里,一如往常说书唱戏,进来几位富家子弟点名要听当今皇上开国的那段,先生不屈,最后让人打死在茶馆中,虽惨死而不失气节。王朝气数虽尽,而臣民风骨犹在。




 




写这剧本时,这说书先生的形象与杨九郎头一次见到的那一袭长衫的张云雷并无二致,换句话说,这个剧本是为张云雷量身定制的,只能他来演,只有他能演。




 




彼时张云雷已经是挑得起大梁的演员了,片约不断。杨九郎在导演圈也小有名气,可论名声地位,和那些大导演还是有着差距,杨九郎和他经纪人谈了之后心里也是没底。




 




可谁知当天晚上,助理急冲冲地跑进来说:“杨导!那本子张云雷接了!”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合作,也是导演杨九郎和演员张云雷第一次正式见面。就像杨九郎这些年幻想的那般,自己在镜头后,而他在镜头前。




 




同一个镜头,同一个故事。




 




 




09




一连三个月,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同其他演职人员一样,和他称兄道弟打成一片,杨九郎那点儿心思没让任何人看出来,一直保持着熟悉又不过火的距离。杨九郎有时候也会暗自感叹自己这克制力,爱了这么些年的人见天儿在眼前晃悠,他还能和人没心没肺地开着爸爸儿子的玩笑。




 




眉眼间是风平浪静,内心深处却早已过尽千帆,掀起无数惊涛骇浪。




 




不由得想起一句俗套的话:爱是克制。




 




拍摄日程过半的时候,杨九郎早上起来就看到一条微信,张云雷发来的。




 




【杨导,拿铁还是美式?】




【???】




【我在剧组附近这咖啡厅呢,你喝什么我直接给你带过去得了】




【你怎么想起来喝咖啡了?平时不都喝茶吗】




【我这茶叶没带够,只能靠咖啡提提神儿了】




【那拿铁吧!】




 




张云雷的助理老远看见杨九郎往片场方向走,手托着一个袋子,一路小跑着过来递给杨九郎,“杨导,张老师让我给您的,他去化妆了。”




 




“哎行,帮我谢谢他啊。”




 




“您客气!”




 




杨九郎走到监视器旁,坐在了自己的折叠椅上。咖啡还是热的,小心翼翼拿出来后,将那袋子往地上一搁。




 




“当啷”一声脆响。




 




杨九郎一愣,把手里的咖啡放在一旁,重新捡起那袋子往里瞅了瞅,一个反着光的小物件歪七扭八地躺在里面。伸手将它拿了出来,是一把钥匙,一把挂在河马钥匙扣上的钥匙。




 




这他再熟悉不过了,那年张云雷喝多了,杨九郎送他回家那晚,从他兜里翻出来的就是这把钥匙。




 




可能是拿着咖啡顺手就放进去了,杨九郎小心翼翼地收好,想着等会儿开工的时候还给他。




 




刚和布景的工作人员交代完事情,就听见张云雷的助理站在自己斜后方不远处和旁边的人聊着天。




 




“……那怎么办啊?钥匙让别人捡着不好吧?”




 




“张老师说不找了,随它去吧。”




 




杨九郎回头叫了他一声,助理应声走了过来。




 




“杨导?”




 




“张老师丢钥匙了?你看看是不是这……”钥匙还没从兜里拿出来就让助理的话抢了先。




 




“没事没事您不用担心,张老师早搬家了,他那钥匙是之前老房子的,没事儿就喜欢转着玩儿,这下玩丢了……这准备打电话让人换锁了,张老师说不找了,谁捡着就拿着玩吧。”




 




“不是,我这刚捡……”




 




话到嘴边儿不远处传来一声助理的名字,助理回头看了看,转身点头哈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杨导,张老师叫我,我先过去了啊。”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过去。




 




“那这意思我拿着玩呗。”兜里的钥匙碰撞着钥匙扣叮当作响,转瞬间化为己有。杨九郎回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俩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您叫我叫的真是时候啊,差点儿杨导就要还回来了。”




 




张云雷揽着助理的肩,小声问着:“没露馅儿吧?”




 




“您放心啊,我这天天跟着您,这演技也很不错的。”助理嘿嘿一笑,“哎不过您为什么要把这钥匙给杨导啊?”




 




张云雷笑了笑,“你看那河马和他多像。”




 




“啊?就因为这个啊……您好歹送人家一个新的呀……”助理说着一拍脑袋,“哎我这电话还没打呢。”




 




“打什么电话啊?”




 




“换锁啊……”




 




张云雷拨了他脑袋一下,直接给人推到一边儿去了,“换什么换,我看你像锁。”




 




 




10




谁也没想到杨九郎导的第一部电影成了那一年影视界的黑马,一连斩获了三个大奖:年度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




 




颁奖礼后,浩浩荡荡一行人直接包下了一个别墅开庆功宴。




 




“来来来恭喜杨导啊!也恭喜张老师!”




 




“恭喜恭喜!实至名归!”




 




杨九郎和张云雷举着酒杯在人群中笑着,不知是谁起哄喊了一句,“哎交杯酒交杯酒!”




 




“嚯,我们俩还交杯啊?”如果忽略那一直躲着张云雷的视线,杨九郎真跟没事儿人似的。




 




“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就是啊!高兴嘛!来一个来一个!”




 




杨九郎配合着摆了摆手,“不来啦不来啦。”




 




于是起哄声更大,“来一个来一个!”




 




张云雷笑得眼睛都弯了,学着杨九郎的样子说道:“不来啦不来啦。”




 




“来一个来一个!!!”




 




杨九郎终是迎上了那笑意盈盈的双眼,“那咱来一个?”




 




“来呗。”张云雷胳膊一伸勾住了杨九郎的胳膊。




 




“干了干了干了!!一滴都别剩啊!”




 




“快快快相机相机!”




 




“嗨哟好酒量!”




 




杨九郎那个时候想,如果在那时表白,未必不会成功。可当杯中酒侵入口腔后,丝丝微凉缓缓流淌着浇灭了这个念头。不在你失意时“趁人之危”,不在你得意时“一时冲动”,不用人群中的起哄“加以威胁”,正因为深爱入骨,才想保住这份深情的纯粹,这是杨九郎最大的温柔。




 




也不知楼上是谁喝多了把着麦克风不放,五音不全地嚎着一首抒情歌。杨九郎看着眼前纠缠的手臂,恍惚间竟然将那歌词全听进了脑子里。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穿过时间的缝隙,它依然真实地,吸引我轨迹。这瞬眼的光景,最亲密的距离,沿着你皮肤纹理,走过曲折手臂……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环游是无趣,至少可以,陪着你。”




 




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我怎敢轻易说爱你。




 




 




11




杨九郎也曾思考过,究竟什么时候是最合适的时机。春秋六载,也渐渐找到了答案。




 




当我们不再需要考虑任何物质上的需求,当我们不涉及任何人的利益,当外界因素大都趋于稳定,当我们可以毫不畏惧地战胜舆论。




 




当你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你,我们还依旧想要和彼此在一起的时候,便是最合适的时机。




 




“嚯,杨导这么专心想什么呢,哟这哪个老房子的钥匙啊?这上面挂着这河马和您还真像。”助理拎着两袋子咖啡放到休息室的桌子上,从中拿出一杯美式递给杨九郎,“杨导,我记得您家是电子密码锁啊。”




 




杨九郎抬眼看了看满面狐疑的助理,“这不是我家的。”




 




“嗯?这?我去?这么劲爆?”助理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您不是一直洁身自好……”




 




杨九郎抬手给了助理一记爆栗,“满脑子龌龌龊龊的想什么呢。”




 




“我开玩笑嘛,哎您说您,这年纪也不小了,这么些年也没见您找个对象。”




 




杨九郎喝了一口咖啡,“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自己吧。”




 




“娱乐圈两大未解之谜,张云雷这么优秀怎么还没脱单?杨九郎这么优秀怎么还没脱单?”助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出手机刷着微博,“我去?!张云雷首次谈及恋情?我天呢我这嘴开了光了?这就解了一个谜了?”




 




“当啷”一声,钥匙掉在了桌子上,杨九郎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您看微博热搜啊!都爆了!张云雷采访公开恋情!”




 




越是想压抑就越是难以自持,杨九郎面试的时候没有紧张,拿奖杯的时候没有紧张,而现在仅仅只是点开一条微博热搜,竟然连手都颤抖了起来。




 




那是一则采访的cut,杨九郎深吸了一口气,手心直冒冷汗。




 




【Q:您知道您被戏称为娱乐圈未解之谜之一吗?】




【张云雷:说我单身是吧,我看到过她们发这个。】




【Q:对对,有没有什么想解释一下的?或者想对粉丝说的?】




【张云雷:这个我有点搞不懂她们了,我单身她们不应该高兴吗?】




【Q:可能因为妈妈粉很多,看你年纪到了也开始操心了。最近有什么新进展吗?】




【张云雷:(笑)行,那我可说了,可别后悔。】




 




杨九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灭顶的沮丧中仍存着一丝侥幸。




 




视频里的张云雷忽然看向镜头,杨九郎猝不及防,和他四目相对。




 




【张云雷:诶,说你呢,拿着我家钥匙几年了,什么时候把你家钥匙给我?】




 




侥幸获胜。




 




 




12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 




 




仿佛是一面巨大的屏障轰然倒下,而后露出了这世间最壮丽的锦绣河山。深情如美酒佳酿,经年累月地埋藏于心中,一朝被翻出开了坛,那浓烈的香气便再也藏不住,只一瞬间,酒香四溢,空气中满是深情。




 




“这采访是今天新出的吗?”




 




“那肯定啊,这么爆炸的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就放出来了。”




 




杨九郎抓起桌子上的钥匙拔腿就跑。




 




助理抻着脖子喊道:“哎!杨导!干嘛去啊!”




 




人早跑没影儿了,远远传回来一句:“解第二个迷!”




 




六年里,杨九郎也曾一个人看着电视中英俊的面容痴笑,也曾在漫长的黑夜中感受等待的彷徨,也曾在内心中挣扎煎熬。或许那时会觉得没有在合适的时机相遇,因此要付出几年的漫长等待为代价。而现在回首才发觉,这发生的一切都应被命名为“恰好”,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我爱你的见证。




 




所幸最终修成正果。




 




破旧的小区似乎被翻新了一遍,墙上刷了新漆,小区旁边建了停车场,而这院子里也不再拥挤,杨九郎顺利将车开了进去。




 




熄火,锁车,起跑,同样的楼层,同样的楼梯,这些都没变,和当年一样。可杨九郎心里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时间为什么不能快一些,这楼梯为什么不能短一点儿。




 




爬到四层后杨九郎愣了愣,他看着那通往五层的台阶,再一次放慢了脚步,每踏上一级,便会勾出一段珍贵的回忆。




 




“赶紧吃了饭回去吧!”




“……谢谢你的暖宝宝。”




 




“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额,没有,加油。”




 




“喝了就赶紧回去吧,老在外面坐着干嘛呀。”




 




“真的没关系,不用管我的……”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啊。”




 




“那咱来一个?”




“来呗。”




 




“不管怎么样,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好。”




 




……




 




长衫、石阶,落地窗前。




深夜、归路,耳边呢喃。




 




钥匙嵌入锁孔,这一切,终是换回了门后那人的如花笑靥。




 




“我以为开门能看到你,结果你还没我赶回来的快呢。”张云雷站在屋里扬着嘴角,眉眼带笑。




 




杨九郎咧着嘴笑着,“路上有点堵。” 




 




“来还钥匙啊?”张云雷故意问道。




 




“来换钥匙。”杨九郎将手中的钥匙牢牢捏着,打开手机备忘录打了一行字递给他,“我家地址,密码你生日。”




 




 




-全文完-




 




 




 




 




 




 




 




话痨写手的废话时间:当初选《水星记》的时候感觉给自己挖了一个好大的坑,这虐虐的调调怎么写HE!想来想去可能写暗恋最为贴切,后来在知乎上看到一篇帖子给我了很大的启发:最理性的暗恋是什么样子?里面有一个回答是:暗恋中最大的理性,就是把爱藏在心里,等待生根发芽的一天,等待修成正果的一天。




好啦,就说到这儿吧!写的很用心也很曲折的一篇文,希望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啦!




真的很幸运能和神仙太太们一起写文!也真的真的很感谢读到这里的你!




最后,提前来一句:情人节快乐!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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